农家、山村、草地……
   
    童年的记忆中，不变的是家乡天空中的云彩；小山丘上绿绿的青草；日出和日落；自然和谐音韵；还有是耕牛儿的喜悦和忧伤。
   
    牛快乐的时候，总是摇着尾巴，是在赶苍蝇，也代表心情的愉悦。走路的步伐非常轻快。在牵牛的时候，趁你不注意，调皮的它经常偷吃一口田里的秧苗。
    
    牛悲伤的时候，走路的步伐非常沉重，并且有顺着眼角里流下的泪水，虽然它不能讲话，但他的眼睛可以告诉你一切，牛的灵气都集中在它大而黑的眼睛上，它的泪水是真诚的，它的眼神是善良的。
   
    牛有角，像一件对称的艺术品。牛角是争夺爱情的武器，但那不是杀戮的武器，公牛为了争夺情人，也会进行一场爱的斗争。黄昏草场上的牛角铿锵，发出金属的声响，母牛羞涩的站在远方，目睹因它而发起的争斗，神情有些惶恐和歉疚。当爱终于有了着落的时候，遍野红色的夕阳摇曳着婚礼的烛光。公牛舔着为争夺爱的创伤，消失在夜的深处。
   
    牛在很多地方都会留下蹄印，崎岖的山道，泥泞的小路，田间阡陌，田垄之中，广袤草原，这是他们全身重量烙下的印章。牛的蹄印大气、厚重而深刻，牛不在意自己身后留下了什么，绝不回头看自己蹄印的深浅，走过去就走过了，它相信自己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的走过去的。雨过天晴，牛的蹄窝积水，像一个小小的湖，会摄下天空和白云的倒影。那些留在密林旷野的蹄印，将会被落叶和野花掩饰起来，成为蛐蛐们的乐池和蚂蚁们的住宅。而有些蹄印，比如踩在幽谷苔藓上的蹄印，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，成为大自然永不披露的秘密。
    
    牛的食谱很简单：除了草，牛没有别的口粮。吃了一生的草，耕耘了一辈子。
    
    春夏吃青草，而到了秋冬的季节吃的是干枯的稻草，他也不是那么娇气，很少生病，也许是老天同情它，赋予它那坚强的毅力和生命力吧。
    
    牛粪是干净的，似乎还有淡淡的草的清香。难怪一位外国的诗人写道：在被遗忘的山路上，去年的牛粪已经变成了黄金。记得小时候放牛，如果自家的牛在路上或者在山坡有留下粪便，孩童们就会捡个石头放在上面，这代表已经有人要了，别人看到了，就不轻易去捡。记得父母经常把牛粪捡回来放在一起，等有一定的数量后，再用手做个圆圆的球，然后粘在土墙上，几个星期过后，干了就放在麻袋里，等田地里要农耕的时候，再从家里担些稻草，稻草放中间，两边加干的牛粪，再在上面用土覆盖上，就像制作三明治或汉堡一样。然后焚烧，烧的速度很慢，一堆可以烧几天，烧完后的土与和草灰、粪灰搅拌，农家自制的“火粪”，就成了有养分的复合肥了，主要是钾肥。禾苗要是加上这个，会长的很壮很绿。干的牛粪还可以拿来生火用，烧水煮饭。
    
    还记得小时侯冬天家里经常下大雪，雪很厚，下的时间也很长，屋檐上伸下来的冰，就象石钟乳，池塘上也有厚厚的冰，人站上去嬉耍都不会沉。那时候天冷时总是拿个火盆取暖，里面烧的就有牛粪。现在很少看见雪了，下的雪也越来越少了。我想再过几年，在我们那里有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雪了……
   
    在城市里，除了被污染得混浊的空气和用以遮掩污浊而制造的各种化学气息外，我们已经很少嗅到大自然的气息了，包括牛粪的气息。有时候我想，城市的人如果有幸嗅到牛粪的气息，他们也能体会出大自然气息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 呵！童年的记忆挥之不去……
   

    企业文化部  邓升祥